《名利場》：微軟迷失十年 CEO領導才能“極為愚蠢”

    壟斷資金

    微軟曾經是地球上最幸福的公司，而該公司的起源可以追溯至電腦蟲的圣經--《大眾電子》雜志（Popular Electronic）。

    1974年12月的一天，21歲中途退學的大學生保羅·艾倫（Paul Allen）在哈佛廣場的報刊亭購買到了一本最新出版的《大眾電子》雜志，當時艾倫幾乎已經無法演示住自己的激動心情。這期雜志在封面上用很大的字體寫道，世界上第一臺迷你計算機已經問世，該產品功能與商務大型機的功能一樣強大。艾倫一口氣在哈佛大學跑了6個街區(qū)，而他的高中室友比爾·蓋茨正式這所大學的學生。艾倫和蓋茨長期來一直想要用BASIC計算機語言編寫一款操作系統(tǒng)，但是蓋茨中途退出了。蓋茨當時向艾倫表示，只有在有人開發(fā)出一款擁有更快處理器的計算機時，他才會開始這個項目。當艾倫把買到的雜志塞到蓋茨手中后，兩人一致認為：時機已經來臨。

    事情發(fā)展的非常迅速。蓋茨、艾倫和其他一位好友編寫了一款名為Altair BASIC的編程語言，并說服制造了第一臺迷你計算機的公司MITS買下了這款編程語言。同一年，他們成立了一家名為Micro-soft的公司。不久之后，個人電腦市場開始出現爆炸式的增長。Micro-soft開始向更大的企業(yè)用戶出售自己的編程語言。在隨后的兩年之內，Micro-soft更名為微軟（Microsoft），并制定出了微處理器程序的業(yè)界標準。據大家說，在年輕的微軟工作，雖然令人感到興奮不已，卻也令人緊張不安。當時的蓋茨非常殘酷，對他當時聘用的每一位員工要求都非?？量?。

    鮑爾默加盟

    1980年，當時全球最大的計算機制造商IBM找到了蓋茨和艾倫，授權微軟為IBM即將發(fā)布的新產品IBM PC編寫操作系統(tǒng)。這是微軟的一次重大突破，同時也為微軟即將到來的爆炸式增長提供了所需的財務支撐。也就在同一年，蓋茨和艾倫認為，他們兩人都不具有微軟所需的管理技巧或商業(yè)頭腦。因此，蓋茨找到了哈佛大學的好友，生性狂暴、講話大聲，主修經濟和數學的鮑爾默來負責公司的業(yè)務運營。在前往斯坦福商學院攻讀工商管理學碩士之前，鮑爾默曾在寶潔公司擔任過產品經理助理。因為加盟了微軟，鮑爾默放棄了在斯坦福商學院的學業(yè)。在艾倫2011年出版的自傳《我用微軟改變世界》（Idea Man）中，曾回憶起了與鮑爾默首次見面時的情景：“我想，這家伙看上去像是克格勃的特務。他有著一雙敏銳的藍眼睛，以及真正的韌性。”

    微軟開始每年以一倍甚至兩倍的速度增長，該公司開發(fā)的操作系統(tǒng)也變得越來越復雜。MS-DOS還是一款基于文本的操作系統(tǒng)，但不久之后Windows便帶來了圖形的界面--桌面、圖標等等。

    1995年8月24日，微軟迎來了公司歷史上最酷的時刻，該公司發(fā)布了隨后成為最暢銷的操作系統(tǒng)Windows 95。為了能夠率先買到正版操作系統(tǒng)，計算機極客們從午夜開始便在科技產品商店的門外排起了長隊。知名脫口秀主持人杰·雷諾（Jay Leno）出現在了微軟園區(qū)參加慶典活動，紐約的帝國大廈甚至都裝點上了微軟的色彩--紅、黃、綠三色。蓋茨當時向滾石樂隊支付了300萬美元，購買了他們演唱的流行歌曲“Start Me Up”的版權，并把其作為Windows 95和其它慶典活動的主題曲。是的，微軟甚至為軟件都購買了主題曲。

    到了1997年年底，Windows 95和其它微軟的操作系統(tǒng)，已經占據了美國PC市場86.3%的市場份額（蘋果Mac操作系統(tǒng)當時的市場份額僅有4.6%。）蓋茨的身價早在1992年便達到68億美元，他也在當年被《福布斯》雜志評為全球首富。計算機蟲在當時成為了時尚，微軟也在美國社會擁有了空前的影響力。從當時的情況看，似乎沒有什么能夠阻擋這家軟件巨頭的發(fā)展。

    巴菲特的選擇

    另一方面，并譽為“奧馬哈先知”（Oracle of Omaha）的投資大師沃倫·巴菲特（Warren Buffett），卻并沒有買入微軟的股票。

    1997年8月，微軟當時負責銷售、營銷和服務等業(yè)務的高管杰夫·雷克斯（Jeff Raikes），曾敦促巴菲特買入微軟股票。雷克斯在致巴菲特的電子郵件中寫道，微軟就像是可口可樂公司，而后者正是巴菲特投資最為成功的股票之一。雷克斯在信中曾高度強調了Windows的市場統(tǒng)治地位，他說，“舉例來說，1996年全世界銷售出了5000萬臺電腦，它們中的大約80%授權安裝了微軟的操作系統(tǒng)?！?/p>

    雷克斯在信中還表示，微軟的業(yè)務中包含有研發(fā)支出，因此不確信該公司的利潤是否能夠像飲料業(yè)務一樣可觀。雷克斯同時還表示，微軟股價存在著一定的風險。他在信中提到的風險，是指來自于科技市場不可預知的轉型，這種情況就與IBM遭遇的情況完全相同。當微軟進入操作系統(tǒng)市場時，IBM早已是該市場爺爺級的企業(yè)。雷克斯當時在信中稱，“我想IBM沉浸在先前一代計算機產品帶給該公司的成功之中，這讓這家公司忽視了PC產業(yè)的轉型?！?/p>

    雷克斯的這一顧慮提醒了巴菲特。既然IBM無法預測到科技產業(yè)的巨變，是否微軟也會在下一次科技產業(yè)轉型時忽視發(fā)展機遇？雷克斯在信中也承認，自己對微軟的發(fā)展存有一定的顧慮。他寫道，“我確實對微軟未來10年、20年或更長時間的發(fā)展感到擔心?！?/p>

    電子書閱讀器

    雷克斯的擔心并非沒有道理。事實上，微軟可能會失去下一個十年發(fā)展機遇的跡象早已顯現出來。就在這一段時間內，在位于華盛頓雷蒙德的微軟總部，一群高管們正在開發(fā)一款設備，該產品有望用10年的時間達到數十億美元的產值。這是一款電子閱讀器，用戶可以下載數字版文字材料如圖書、雜志、報紙等等。雖然領先于其它公司數年時間，但是微軟卻沒有成為該市場的創(chuàng)新者。相反，該市場的絕大多數利潤都歸屬了亞馬遜和蘋果兩家公司。

    微軟開發(fā)這款設備的靈感來自于道格拉斯·亞當斯（Douglas Adams）在1979年出版的科幻小說《銀河系漫游指南》（The Hitchhiker's Guide to theGalaxy）。這本小說的理念是，一本數據足以掌握整個銀河系的知識。微軟的開發(fā)者認為，電子書能夠把亞當斯的構想變?yōu)楝F實。到了1998年，一款電子書原型機已經開發(fā)完成。但是當該產品的開發(fā)團隊把它呈遞給蓋茨時，蓋茨卻做出了否定的意見。蓋茨宣布，電子書并不是微軟的正確選擇。

    一位曾經介入該項目的程序員回憶說，“蓋茨并不喜歡該電子書的用戶界面，因為它與Windows的用戶界面并不一樣。”不過微軟當時的電子書開發(fā)團隊認為，Windows對電子書而言完全不合適。電子書就應當以圖書為中心，整個屏幕只有一本書，因為真正的書上并不會出現Windows圖標漂浮的圖像。把漂浮的Windows圖標植入到電子書當中，只會影響到用戶的閱讀體驗。

    當初開發(fā)電子書閱讀器的團隊，便被取消了向蓋茨直接匯報產品的資格，并被編入Office軟件的開發(fā)團隊當中。如此一來，這個本來富有創(chuàng)意的技術開發(fā)團隊，被迫拋棄各種創(chuàng)意，并轉為主要向高管匯報軟件的盈利和虧損情況。

    該技術開發(fā)團隊的創(chuàng)始人之一史蒂夫·斯通(Steve Stone)說：“我們當時的整體計劃已向前規(guī)劃了三到四年，我們必須在1999年期間推出產品。然而后來我們卻無法專注于開發(fā)對于消費者很有影響力的技術，而是突然被改變了工作內容，并被要求去重點思考產品盈利問題。”

    一位微軟Office部門前主管則透露，微軟電子書閱讀器項目之所以被否，并不僅僅是微軟擔心其盈利前景問題，關鍵還在于觸摸屏。這位主管說：“Office最初是為鍵盤而設計，而非針對觸控筆和手指。在微軟技術開發(fā)過程中，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個人偏見?！?/p>

    多名微軟高管認為，微軟對于Windows操作系統(tǒng)和Office辦公套件這兩大產品的過于偏愛，導致該公司一而再、再而三地錯過了使用新技術的大好機會。斯通表示：“Windows就是上帝，一切都得圍著Windows轉。有關簡化型用戶界面的移動計算創(chuàng)意，卻被該部門的大頭頭們視為并不重要，他們還極力扼殺此類項目?！?/p>

    這種偏愛滲透到了整個微軟，這也導致微軟在面臨新競爭對手的挑戰(zhàn)時，無法做出快速的回應。一位軟件工程師表示，“哪怕是你想要編寫的任何一個程序，都必須圍繞著Windows或者現有產品。這令人感到非常困惑，因為你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解決問題，而這些問題與你的產品沒有關系，完全是因為你必須通過腦力活動來想方設法的讓這一框架奏效。就是這一點，讓你開發(fā)產品的速度減緩了下來?！?/p>

    但是微軟對Windows和Office這兩大產品的偏愛，導致上述兩個部門權利過大，并不是微軟粉碎創(chuàng)新的真正原因。微軟高管表示，更大的問題在于到了2001年，微軟的企業(yè)文化已經走向了自我毀滅之路。